清晖园中几步一美景
奄奄一息的古银杏
[page] 前不久,去了一趟顺德,大哥陪着游了一回清晖园。
顺德大良镇是一个县级闹市,虽然没有广州市区那样规模的“石屎森林”,却也是车水马龙,高楼林立。早晨,在大街上东张西望,寻对了方向,一路走过去,清晖园那一片浓绿色就从高楼大厦的间隙中悄然绽放出来。
沧桑印痕,感恩名园
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,清晖园也不是一天建成的。明朝万历三十五年(1607年),顺德出了个叫黄士俊的状元。黄状元当官三十年,当得不太爽,明天启元年(1621年),他用攒下的银子在大良镇南郊建了些祠啊阁啊和花园。但到了清朝乾隆年间,黄状元家族没落,他的那些祠、阁和花园都荒废了。这时,一个姓龙的进士买下了地皮,在原址上经营打点,新建了一座庭院。此后几十年,庭院经龙进士子孙几代不断扩建,又派人到苏州学习考察,终于成就了一座名园。
让清晖园最终定型的是龙进士的儿子,他是为了让母亲住得舒服惬意。清晖园的名字也是他从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”诗句得到启发定下来的。古代没有报纸宣传“感恩”,但古人大都懂得感恩。
现在,十五元一张的门票上印着两个“之一”:清晖园是全国十大名园之一,广东四大名园之一。
不须导游,只管游去
园林是对大自然的模仿,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,终归范围有限,游客只须放心自由行,见路就走,见景就赏,无须导游在身边喋喋不休。
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浓荫,十步八步是一个小池塘,水里肥肥大大的锦鲤花团锦簇,沿着曲廊花径走过去,肺腑里沁满清新。假山、亭台,假的靓得像真的一样,真的精致得像假的一样,说巧夺天工绝对准确,说自然造化也庶几相似。总之,好看,好看得很。
红蕖书屋、碧溪草堂、澄漪亭、六角亭、船厅、小姐楼、惜荫书屋、竹苑、归寄庐、笔生花馆……光是这些亭台楼阁的名就引人入胜了,置身其中,盘桓漫步,更有眼花缭乱的感觉。
“风过有声皆竹韵,明月无处不花香”,“五六月中无暑气,二三更里有书声”、“柳影绿围三亩宅,藕花红度半塘秋”、“竹分山色为门径,石咽波声忆管弦”……园中随处可见的楹联,一联联读过,有点“通感”,似乎眼睛都能闻到国学的香气。
有一个由老人组成的旅游团,带来了箫笛弦琴,不知道他们是游到兴起还是累了,占一段曲廊,拿出家伙就吹拉弹唱起来,一时间半园粤曲雅韵;有两个小小孩子蹲在池边的石头上喂鱼,你一把我一把撒鱼食,诱得锦鲤们几乎要拥到石头上。
游清晖园,在不太远的古代穿行了一回,想着一墙之隔的商品楼小区,什么“苑”什么“园”什么“城”,忍不住嘻嘻地笑了。
树犹如此,欲说还休
这次游清晖园,我是旧地重游。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游时,园里一棵据说有三百年树龄的银杏树让我动心。那时,树下是泥土地,满树扇形的叶子密密麻麻,荫蔽着百几十平方米的地面,没有风也觉得凉爽。记得我曾抚着树站了好久,心里反复念着辛弃疾的诗句“树犹如此——树犹如此!”
银杏树又叫“公孙树”,意为爷爷种树到孙子长大才有果摘。这是考验人的耐心和虔诚的树,浮躁和过分功利的人得不到它的果实。
但是,眼前的银杏树已经半朽,只有几条弱不禁风的枝桠显示它还活着。虽然砌了水泥台又用水管焊成的铁架子围着护着,仍然岌岌可危,好像随时都会倒下。站在树下,可以看见园外的高楼大厦,一幢两幢三幢,雄纠纠气昂昂。古树名木的枯槁当然有很复杂的原因,但这原本活得好好的树成了这副模样,不能不令人感慨万分。
现在的清晖园的面积已是从前的20倍,但没有人能得到这棵银杏树的果实了。我为它照了几张相,然后走到街上去。